小羊

我的解放日志——廉美贞具子敬后续2


几场大雪后,冬天的风变得更凉了。

美贞把粉红色的毛线手套摘下,用微凉的手指输入防盗密码。“滴——”一声错误提示音响起,她下意识抬头去看门牌号,确定没有走错,她微微歪着头思索,手机里传来短信提示音,来自他的对话框:【我换了密码】【是你的生日】

她清脆地笑出声,15秒。

他什么时候修改的?推仰她的功力又进步了。


暖气已经修好,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,她将一些食物放进冰箱,随手整理好储物柜里新买的的拉面,这才低头盯着她放在吧台上的快递,来自山浦的父亲。父亲在母亲过世后不久中风,治疗期间一直在服用一家中医馆的中药,身体改善些许,听说有中药对戒酒有帮助,便托阿姨寄来首尔。


她撕开塑料包装袋,将棕褐色的药液倒入碗中,用微波炉加热后取出,苦涩微酸的味道在便空气中弥漫开来。“我不喜欢这味道”她皱着眉头,慢慢用汤匙搅拌着,舀起一勺送进口中,只喝了一口便停下来,端起整碗药液,在试图将它全部倒入下水道时又停下来。她穿好大衣,再次出门了。


具子敬回到家的时候已近午夜,在处理完申会长交办的事情后,他即将回到那间公寓,不,现在是终于可以叫做家的地方,有廉美贞在等他,这个念头让他的脑海中绽放出绚烂的彩虹,一种满足的平静袭来,车窗外的夜景笼罩在灯火之下,月光被层层遮盖着反射着,但他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月亮,目的地如此明晰,不论重生多少次,路过多少风景,他只会回到她的身边。


屋内的温度在暖气的作用下已经升高,他脱下外套挂在沙发旁的衣架上,黑白两件大衣并排紧挨着挂起,他忍不住用手轻轻划过衣袖,鼻侧传来熟悉的专属于她的隐秘幽香,他无言地低头,抿起嘴笑了起来。


“我今天没有喝酒,一杯都没有喝”他望向沙发上穿着宽松白色衬衫的她,“那些人第一次被我笑着款待。”

她的眼睛在顷刻间亮了起来,脸上浮现出调皮的笑容,“那我们现在来喝一杯吧,为了无需打倒那些王八蛋的具子敬,为了不用变得精疲力竭的具先生,干杯。”

他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,15秒,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里,五分钟变得容易收集,他的私人医生总是知道如何迷住他,被迷住吧,具子敬,他告诉自己,束手就擒是他唯一的路。


他去拿冰箱里的烧酒,翻找柜子里的酒杯,然后看到料理台上放着一碗温热的药。

片刻,他抬起头来望向她 ,

“这是给我的吗?”

“是爸爸寄来的,给你的。很苦,很难喝……”她皱了皱鼻子,难得显露出一种厌恶的神色,大部分时间里她不会对任何一种食物或饮料表达出厌恶或喜爱,现在这种新奇的反应竟让他有些惊喜,是鲜活的廉美贞啊。

“你尝过了?”这句疑问显然带着肯定,“你是在推仰我吗?”他羞涩而温柔地笑着,在廉美贞身边他总是忍不住笑意。

“对”她回应道,是理所当然的火热。


他将药一饮而尽,走过去把酒瓶放在茶几上并没有打开,因为她已经在沙发上坐好,示意他躺在自己的腿上。他闭上眼睛躺下,陷入廉美贞的氛围中,周边属于她的味道将他包裹,喧闹的世界一时间仿佛被溪水、月光、清风所充斥,沙沙的声音,一颗糖果被掀开外衣送进了他的嘴中,他睁开眼,在朦胧的灯光中望向甜蜜的她,有什么东西被放掉了,从他的身体中消散,又有一些东西重新回来,似乎在慢慢将他填满。


“我有时会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我母亲”,这是他第一次提起自己的亲人,“7岁的时候,在学校运动会上拿了奖,跑回家拿给她看,家里没有人,很奇怪,我等了很久父亲才回家,然后我被带到医院,去见她最后一面。她死于突发心脏病。”

谈到孩提时代,他神色恍然,拨开时光的迷雾,他把最初的伤口显露在她面前,像受伤未愈又极度依赖主人的大型犬,“穷困潦倒的丈夫,看不见未来的孩子,不断地劳作,微薄的收入,心脏病发也并不奇怪。”


他收回陷入回忆的目光,转而凝视着她,露出一丝伤感又怅然的笑,继续与她分享着,“你知道吗,我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田径运动员”,即使在后来漫长而灰暗的日子中沦为行尸走肉,他竟然也是拥有过梦想的,“初中还加入了校队,17岁的时候通过了地方队的选拔,我曾经以为那会是我的路……但是,选拔结束不久父亲就去世了,我感到愤怒又委屈,不明白为什么命运总是看不惯我得到幸福。所以我轻易被不怀好意而无关紧要的人激怒,挥动着无处发泄的拳头,给予对方重重一击,然后……被取消入队资格。”


“所以你用你的梦想,那个早晨你跳跃的力量,帮我实现了推仰的第一步”,她轻柔的嗓音自上方传来,带着全然接受的抚慰。他痴痴地仰望着她,她好像又在发光了,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他思念过度而产生的妄想,是一场梦境,在梦里他终于释放了最真实最迫切的向往,才能梦见跟随在她身边,感受着慈悲的廉美贞给予他的爱。


她微微抬起手臂,食指和中指用适度的力量按揉在他的太阳穴上,这让他意识到,安心吧,不是梦,是真的。


“喂,十九岁的具子敬,我做的木柜卖出去了,父亲分给我一些零钱,你想去做什么?”她突然顽皮地用手指敲敲他的脸颊,狡黠地问到。

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,随即转过身子,侧脸贴在她纤细的腿上,但他知道这并不能掩饰自己脸上一瞬间浮现的臣服,索性用一只手缠上她的腰肢,无声地向她撒娇。


静默片刻,他终于低吟出声,“陪我回家,我不想一个人在房子里。打架的伤口很疼,帮我上药好吗?街边的烤红薯冒着热气,我总是让自己看起来不喜欢,给我买一个吧。”

“好,全都陪你做”她轻轻抚摸着他额角的伤痕,伤口在几天内已经结疤,无需再上药,恍然间他却似回到了少年时,那个满身伤痕的男孩,得到了最温存的治疗。


药效缓缓袭来,他的眼皮渐渐沉重,但他还撑着,从口中溢出一声呢喃“廉美贞,我们去床上睡好不好……你的腿会麻的……”“好。”


躺在床上,掖好她的被角,陷入沉睡的前一刻,他隐隐想到,这是不用喝酒也可以安然入睡的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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